現在是要離開Gütersloh的那天。七早八早丟下還在住的地方的其他歌手(當然還有我的帥哥男中音,唉,一個星期說長真長,說短也還真短),撘上計程車往機場,如果我記的沒錯,飛機是往英國倫敦Heathrow機場轉機,一路順利飛到Heathrow之後,想說好不容易在經過一個驚嚇的禮拜之後可以回家了,結果…….

飛記降落在Heathrow之後,因為要轉機,所以一下機之後我就發揮台灣人的特色往前衝,衝到櫃檯結果不妙,怎麼櫃檯前排了大概有十排的人吧!心裡一緊,問了身邊的人,結果,哈!果然連這種雖事都會碰到,那個人說因為天候的關係,大部分的班機都取消了,要等到明天同一時間如果好運的話才飛,至於是什麼天後的關係呢,”風太大”,旁邊的的人講。什麼啊?!風太大,我一聽差點沒把拳頭塞進自己的嘴巴,飛下來的時候明明就很穩定啊,怎麼才不到五分鐘就風太大不飛啦?!可是你知道當所有的人都在排隊的時候,你好像也應該也要排一下,其實我這時候根本不知道在排什麼東西,因為嚇呆了,只是看到大家都在排就排了,後來才想到其實我是要check in拿登機証,可是既然不飛也沒什麼登機証好拿,正要離開的時候旁邊一位女士叫住我,問我是不是歌手?想像一下當時我的臉部表情是什麼樣子,才剛被通知不能回家,要等到明天,下一秒居然有人問你是不是歌手?而且是一臉崇拜那種喔!我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了訓練有素的照相微笑說,”是啊!妳怎麼知道的?”結果她說,她昨天也在我們剛結束的那場音樂會,然後開始說她有多喜歡那場表演,我們有多棒什麼什麼的,我完全是心花怒放到幾乎,只是幾乎,忘記我不能回家的痛苦,然後在這樣的場合,一旦有兩人開始聊起天,其他在場的人也就會開始加入談話,尤其大多數困在那的人都是美國人,美國人容易和陌生人聊天的特色在這裡算是達到一個頂點,尤其在我知道排在我前面那兩對一直在玩牌的夫妻原來根本不認識對方,是因為排隊排在前後,所以就一起玩起來了,這樣也算是四海一家、世界大同吧!

可是高興是高興,畢竟大家以我為中心討論起了音樂和歌劇,很妙吧?一群被困住不能回家的人居然談起了這麼和現實沒有相關的話題,而且最令人驚訝的事是,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人吼叫或罵航空公司的,也沒有人擺臉色什麼的,我真是嚇傻了,畢竟如果這樣的情形發生在我們台灣,大家早就先生罵太太,太太罵小孩了吧?!總之這樣聊阿聊的我還是無法回家啊,等了大概三小時,終於輪到我和櫃檯的人講到話,其實實在沒什麼建設性,因為她也只是告訴我我已經知道的事,就是我要等到明天看看天氣如何才能確定飛機飛不飛,不過可能我看起來太著急了,我當時真的著急到不行,因為在那一個時間點,我已經知道我會錯過兩個Albert Herring(我當時在排的歌劇)的重要rehearsal,而且那是在我已經因為在德國而錯過一整個禮拜的份喔!所以這位好心的小姐告訴我,她可以幫我看看能不能幫我排到去華盛頓的班機(我本來是飛Baltimore),其實華盛頓的機場離我住的地方非常的遠,可是在這情況之下回到美國同一州的國土至少比流落在英國的機場好吧(因為我的台灣護照並無法讓我出境,所以如果真的待在那就只能睡機場了),我是這樣想的。

但是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如果往華盛頓的飛機可以飛的話,為什麼往巴爾第摩的飛機不行呢?現在想起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總之我在倫敦機場待了大約十小時吧,這之中我去了兩次麥當勞,因為除了麥當勞,其他的食物實在是貴到令人咋舌,甚至麥當勞我都只點薯條,如果我本來以為美國的麥當勞和台灣比起來真貴,這下我是真的見識到什麼叫做貴了,後來因為實在太無聊(你以為英國西斯洛機場對愛逛街的我應該是天堂吧,錯!因為實在太貴了,我根本連看都懶的看),加上整個機場又因為太多班機停飛擠成一團,根本沒地方落腳,我只能在麥當勞把通常都是一口咬的薯條分三段吃,盡可能的拖延有椅子坐的時間,並且在內心默默祈禱往華盛頓的班機會奇蹟似的正常起飛,這樣還不夠,還要祈禱我候補補的上,在這期間就像我說的,在去了麥當勞兩次,打了兩次此生最貴的電話,一通打回家通知我親愛的家人,告訴他們我除了心情不好、要錯過兩個重要的rehearsal、東西貴到吃不起、有可能要留落在機場睡一晚之外,一切都還好,這樣花了我台幣七百多;另一通打回美國,通知朋友我無法去rehearsal,就這樣也要台幣四百多,倫敦真是搶錢的城市啊!

就在我等在要往華盛頓那班飛機的閘口等到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嚇到我跳起來衝到櫃檯看到底怎麼回事,結果果然又是有拜有保佑,我居然補上這般飛機最後一個名額,手續趕快辦一辦,衝進飛機裡,心裡知道當然行李是一定來不及跟我一起到的,不過管他的,人到比較重要啦!

飛回美國後問題當然還沒結束,因為華盛頓這個國際機場離巴爾第摩還遠的呢,晚上十二點當然地鐵早就不開了,只能搭計程車,即使我知道這一搭至少一百五十美金跑不掉,可是不搭怎麼辦?總不能就蹲在機場默默期待會有好心人來解救我吧!不可思議的奇蹟再度出現(不過其實你也可以說是危機),我和一位白人男性(這種敘述方法還真像兇殺案的調查會用的詞彙)視線交會了一下,笑了笑,點點頭,我們幾乎是同時說出,”Excuse me”原來他也是和我一樣情形,因為倫敦風太大不能飛巴爾第摩,所以改飛華盛頓(這完全沒有邏輯,不是嗎?)所以也得想辦法到巴爾第摩,這下好啦,至少有人和我分擔計程車囉,我這樣想,可是下一個問題馬上出現,萬一他其實是壞人,到時候和計程車司機串通對我不利呢?如果是你,你要不要?

我當然是本著我一貫相信人性本善的初衷和他一起搭上計程車,一路無言,一方面實在太晚,兩個人都累了,二方面他的高貴英國腔英文我實在是太累了沒有精力猜,所以一路裝死,過了大約八輩子那麼久吧,他的目的地終於到了,於是他下車,互道珍重再見,後會有期(有期才有鬼,我根本不記得他說他叫什麼名字),這下剩我一個人和司機在車上,為了不要睡著,我開始努力和這位非裔美人司機想聊個天,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相當歡喜的發現,經過一年在巴爾第摩的洗禮,我對於了解膚色深的美國人的語言能力,有了相當長足的進步,這也算是當天所有不幸中的驚喜一件吧!

過了又不知道多久,我家終於到了,付了錢、下了車,甚至不用給司機太多小費,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行李讓他搬,至於行李什麼時候到的問題就留到明天再擔心吧,一個人抗壓的能力是有限度的(雖然這趟歐洲之旅讓我發現其實人的潛力無窮),這時已經早上三點了,也就是歐洲的早上九點,我會睡的著才有鬼,所以躺上床眼睛盯著天花板,慢慢回想這一個星期發生的事,直到早上準備上學。

這一切真像是做了一場一直醒不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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