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正要上大學前的最後一個暑假,天天在家沒什麼事,這裡晃那裡摸,別人忙著學開車,我則是在家膩著阿母恨不得天天上菜市場。那時候全家常常去一家餐廳,好像是在新田路,第一次去是爸媽的朋友介紹的,食物還可以,走日式精緻風,對我這吃慣重口味的胃是嫌淡了點,但在發現裡面有個好帥的工讀生之後,每次一有機會要外食,我一定想盡辦法選那家餐廳。

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男生,叫他A吧,兩眼發直簡直心都飛了,兩道濃眉配上一雙眼睛又大又深,加上挺直的鼻子活生生就像漫畫裡面走出來的美男子,十年前的那時候還不流行「型男」這名詞,不然用在他身上簡直是相得益彰。很多時候臉漂亮的男生沒有身材,A呢,又高又壯我是不知道衣服脫下來內情如何,至少穿上侍者的制服足夠讓我十八歲的少女情懷盪漾的暈了。後來比較熟了之後,A和我講過好幾遍,他本來想當空服員的,你能想像嗎?這樣一個美男子當空服員怕不天下大亂了吧,可惜身高過高只好作罷,提了好幾遍可見有多自豪他186的高個身材。

A是去日本讀過書的,在哈日像現在哈韓一樣盛行的年代,木村拓哉、竹也內豐、唐澤壽明都曾經是每個女生,包括小姐我,心裡的偶像,A充滿日本味的舉手頭足加上流利的日文讓他在餐廳裡吃香得不得了,餐廳的所在位置有許多辦公大樓,一堆女客人藉著吃商業午餐的機會來看他,我就曾看過一桌打扮亮麗的OL對著他直笑,A也不是省油的燈,讓你看的到吃不到才是王道,保證客人下次還會再回來。

後來才知道A其實是這家餐廳的店長,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來打工的服務生是小看他了,他在日本讀的好像也是和餐飲有關,一回台灣之後找到這工作爲店裡帶來不少生意,當然也包括我這個沒有談過戀愛的懷春少女。

寫這麼多只是要描述清楚這位先生有多帥,我到現在看到他的照片都還是會覺得他簡直個假人,五官完美的讓人每次看每次驚艷。故事的重點倒不真的在這上面,只是聊表一下我當時對A的一番暗戀之意。

十八歲生日那天,既然壽星最大,我自然對於去哪裡吃飯慶祝有選擇權,不用說我是選了A工作的這家餐廳。我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上一件紫紅色的小包袖高腰洋裝,配上黑色細高跟涼鞋,當時還很毛躁一堆分叉的一頭亂髮好不容易梳直披在肩上,我照著鏡子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仙女了。到了餐廳之後A很捧場的讚美我,「今天這麼漂亮啊!」我得意的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坐下之後點了餐,我好心的爸爸裝做不經意提到今天是我生日,A驚訝了一下但沒有說什麼,只是用餐途中突然不見他人影,我小小失落了一下,納悶這傢伙跑到哪去了。沒想到上甜點的時候,他抱著一束花出現,「生日快樂,對不起臨時買的,沒有包裝。」

我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在這個時候我們甚至還不算是朋友,頂多是個常客家庭,不過我想我的暗戀技巧肯定不太好,A一定早就看穿我每次對著他笑容總是特別燦爛。開心接下花說了謝謝,吃了甜點再不情願終於也要曲終人散,慢慢起身整裝之後,走下樓梯,慘劇發生。

這個樓梯是旋轉式的,現在回想起來我一定是不習慣穿高跟鞋加上心不在焉踏了個空,結果從樓梯的最上層一路滾下樓,動作之快根本沒有人來的及抓住我。我就這樣一路滾到一樓,因為穿著小洋裝無法自己起身只好攤坐在一樓的台階,我的爸爸媽媽以及妹妹非常沒有同情心的在一旁哈哈大笑,A臉上的笑意我到現在還忘不了,他一大步跨過來把我半扶半抱起來,我丟臉到整張臉漲成紅色整個身體熱呼呼頭根本抬不起來,後來成了朋友後他還常常拿這件事取笑我,說他長那麼大沒看過有人臉可以紅成那樣的。

是的,我的十八歲生日,就是在我暗戀的對象面前從二樓滾到一樓。





後記:

後來上台北讀大學之後,好一陣子沒有聯絡,當然最後一次的事件多少也有一點關係,我這麼愛面子的人實在受不了當時的情景在我腦中一再重播,有一段時間都避免再去這家餐廳用餐,也就沒有機會見面。直到有一次克服內心的障礙之後再次和A見面,那時他要去當兵了,營區在台北,互相留了連絡方式之後,我沒有期待他會打電話來,尤其上台北之後我意識到自己有多麼不起眼,像A這樣的男生不論到哪裡肯定都有至少一打女生追著他跑吧!

結果,他真的打了電話來。據他說因為我們同是高雄人有比較親切感,我是不真的相信這番說辭啦,不過比起他是被我吸引到而打電話給我連絡我還寧願相信同鄉的這番說法。

我們約了出去單獨見面,聊開來之後打破我對他的幻想,少了我那層害羞懷春少女的隔閡我們聊得倒是很起勁,之後週末有空都會相約聚一聚,有一年聖誕夜我還是和他以及他一幫朋友一起過的,狂歡之後他送我回家我都還記得坐在他摩托車後座靠著他假裝睡著了的那股幸福。

雖然沒成南女朋友有一絲悵悵然,但多了一個長得這麼帥偶爾還可以拿來假裝是男朋友的朋友倒還真不錯,我記得我大學畢業音樂會他還有來參加,這麼一個美男子真是到哪裡都引人注目,抱著一束花給我那一剎那,我簡直得意得要飛起來了,隔天不知道有多少同學追著我問那是誰。

遺憾的是,後來失去聯絡,七八年過去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偶爾翻到舊照片我還是會想,「當時如果…不知道會怎麼樣。」


最後,不知道這是要分到「我是摔倒王」呢?還是「我妹說我超愛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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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jiun82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