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很難帶,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是標準的藥罐子,三天兩頭感冒發燒,阿母帶著我四處找醫生,在那個「過敏」這個名詞還不是這麼流行的時候,醫生老是診斷我為嬰兒流行感冒,拿了感冒藥一個禮拜兩個禮拜三個禮拜怎麼樣也不會好,那時候阿母涉世未深不知道這種醫生叫做兩光,自己看不好還罵父母不小心沒有好好照顧孩子,我也因此多吃了許多現在想來是一點用也沒有的冤枉藥。想起來我的阿爸阿母真是很了不起,我這種天生來磨爸媽的孩子,光是一出生就黃膽,所以也沒有緣分喝到母奶,然後一歲急性腸炎要打點滴找不到血管只好打在額頭上,依照我媽那麼愛看愛看醫學新知,解釋起來用現代醫學名詞應該就是腸病毒,所以人虛榮從小就看得出來,才一歲不到就跟著趕流行得什麼腸病毒呀!然後三歲摔斷手,從很低很低的床緣跳著跳著就掉下來了,摔倒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摔斷的右手臂嚴重的程度連鳳山接骨神醫,也就是本人的外公,都不願自己親自接回,我還有一堆三歲過生日的照片是穿著漂亮小洋裝但是只有一隻手伸出袖子飾演獨臂女俠小君的照片,據媽媽說,我愛面子愛到整個接骨的過程一滴眼淚都沒掉,和現在星光哭哭幫看一看動不動就掉眼淚相比,我那時真是無敵女金剛啊! 

 

上了小學之後稍微改善一點,雖然依舊常常感冒,但是學校的體育成績一年比一年好,至少大隊接力都有我的份,要不是跑搶跑道那一棒就是代表參加一百公尺短跑,順利完成國小六年,只是依然一感冒就好幾天停不下來。

 

國中之後開始有了「過敏」的概念,那時候高雄有一個叫做劉文章專治過敏的神醫,從第一次去在下手臂兩邊各打了七個過敏源測試我究竟對什麼過敏之後,發現幾乎打進去我身體裡的東西通通都起反應,我於是開始一星期去打兩針吃一堆藥的日子。一星期兩針加上苦死人的藥,更不要說每週末在診所排隊對我和對爸爸媽媽來說是多大的折磨,就說我生來磨人的。後來這醫生過勞年紀輕輕就過世了,阿彌陀佛。我也在一年這種又是針又是藥的日子之後又停了下來,西藥就是這樣,有用有效,沒用沒效,一停下來之後又開始一碰貓一碰狗或是學校開學教室很久沒打掃一開門灰塵一多就又開始嘶嘶喘了起來,這一年花的時間和金錢和顯然是付諸東流一去不復返呀!

 

高三那年開始吃素,結果不僅這些過敏症狀一點一滴開始消散,連看醫師的次數都跟著大減,也算是在決定吃素的原因之外始料未及的結果,所以在不願和眾生結怨所以吃素之後,得到利益的原來還是自己呀!

 

在台北讀書那幾年我幾乎不曾看醫生,除了身體的自癒能力不弱,還有當然就是我對西藥瘋狂的過敏。一位從小看我看到大像爸爸一樣的家庭醫師在我在出國前給了我一張印滿所有我會過敏的藥物資訊,有一次非不得已看了一位新的醫生,這醫生一看到那張小卡片皺了眉說,「幾乎所有止痛藥你都過敏欸,我要怎麼開啊?」

 

醫生大哥,我要是知道還要來看你嗎?

 

在美國六年我更是一次醫生都沒看過,通常都是回台灣一次把所有中西藥都帶著,也還好這幾年沒什麼大病,除了一年一次例行一定會遇到要表演的那種。

 

第一次嚴重的在表演時生病是2005年,那一年我在二月有一天拿到譜知道被選上唱【費加洛婚禮】裡面結婚那一景負責拿花的村女,聽起來雖然很不起眼,可這算是我在Baltimore劇院的正式登台,唱的雖然不多總也是一首重唱,我從拿到譜就早也唱晚也唱,我看鄰居都會背我那一段旋律了,信心滿滿想給指揮一個好印象。

 

然後正式排練前一天,發燒,然後失聲。

 

媽呀媽呀媽呀媽呀媽呀!!!

 

我醒來發現失聲那一煞那,真想死了算了!所有唱歌的人一定都了解這種痛苦,這種痛苦比拿到考卷發現讀的都沒考考的都沒讀有過之而無不及,大概和發現差0.01分沒考上台大差不多,所以我在張開眼睛那一刻發現我發不出聲音時,我就知道我死定了。

 

第一次排練我明顯可以感覺到音樂總監看我的眼神明白寫著,「早知道就不選你,trouble maker!」我也不想啊,大人。咳了像是一輩子那麼久,終於在正式演出前幾天開始有聲音,演出順利進行,看到自己的名字單獨被印在節目單的前面,而不是和一群合唱團員在一起,只有一個字,爽!

 

然後2006年,和NSO一起合作演出【女武神】,排練中生大病的過程去年就大大寫過一番了。

 

而今年,像是要延續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可怕傳統,在2007年最後一個月,和高室內一起演出的【榮耀巴洛克】第一場結束之後,一定是要懲罰我愛美穿了一身粉紅色禮服,不僅細肩帶還低胸,即使平安讓我度過在至德堂的那一個晚上,隔天早上還是因為口乾舌燥醒來,大事不妙了。

 

因為,第二場演出是在三天候的星期六。(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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